轉天吃過早飯，按照先前的計劃，佟雪瑩帶著大家做月餅。豆沙餡兒、棗泥餡兒、五仁餡兒，都已經提前做好。佟雪瑩還特意讓龐老板那邊，給她弄了些蓮，打算做蛋黃蓮蓉餡兒。

別莊給的鹹鴨蛋不少，吃也吃不了那麽多，正好蛋黃用來做月餅，蛋清沒事兒做個拌飯也就用了。紅霞和面，紫陽掌握火候，藍裳跟綠蕊負責用模刻型。

分工很明確，佟雪瑩卻一直都悶悶不樂。她的低氣壓，弄得整個廚房大氣兒都不敢喘。冷曦陽昨天晚上出去之後，至今未歸。紅霞也很擔心，不過卻只能忍著，不外露。

月餅刻出一爐，紫陽把托盤放進烤爐裏。掌握火候這事兒，她特意去鎮上問了糕點鋪。如果烤糊了或者烤輕了，都影響外觀。

吳氏從外面回來直接奔廚房，站在門口，看著佟雪瑩，：“閨女，你快去看看吧。大川的那個嫂，過來上芳姐兒他們家鬧了。”

佟雪瑩本來興致就不高、需要發洩，這會兒聽到吳氏如此，立馬來的精神。放下手裏的活兒，看著紅霞，：

“你帶他們繼續做，我去那邊瞅瞅。”

著，解下身上的圍裙，跟著吳氏出去了。紅霞等人你看看我、我看看你，最後決定讓綠蕊過去。刻月餅一個人足夠。東家獨自出去，這會兒心情又不好，萬一動手，那就麻煩了。

此刻劉常山家的門口，圍了不少的人。因為劉芳十八出嫁，所以他們家的兒、兒媳還有孫都回來了。家裏人多，倒也不怕打起來。

趙翠娥這邊就她自己一個人來的。掐著腰、站在劉常山家的門口破口大罵。

劉常山在村裏的地位是有的，因為他實誠、老實，大家都敬重。高氏為人隨和，熱心腸，誰家有事兒她都到場，所以他們家在村裏，是有一定威望的人家。

“……你們家養的好閨女，就那麽明目張膽的勾搭我們叔。原本都好了，我表妹嫁給叔，我們兩家親上親，都已經要下訂了。你們可倒好，橫插一杠。”

“以前我們家叔沒考秀才的時候，怎麽不見你們過來主動做親啊？現在可倒好，上桿把閨女給我們，我告你們，我們不稀罕。”

轟——

這話的很過分，而且相當過分。

劉常山氣的“呼哧……呼哧……”喘粗氣。高氏更是氣的渾身直哆嗦。劉芳被幾個嫂拽著，不讓靠前，幾個哥哥就擋在趙翠娥的面前，不讓她往前去。

楊大川、楊氏這會兒在作坊上工，應該還不知道出了這個事情。劉二喜就更沒在家了，中秋將至、再加上舅要成親，基本上每天都拉人去鎮上。這個時候，還真是不在家。

佟雪瑩趕到的時候，劉金波跟劉玉水已經在了。趙翠娥明顯就是惡意找茬，趁著這個男方顧不上的空檔，來臟劉芳、汙她的名聲。

村裏人基本都站在劉常山這邊，有幾個跟劉芳年紀相仿的姑娘看不過眼，開口懟了幾句。可是……

“你們啥，有你們啥事兒啊？我來，是替我妹抱不平的，你們知道前因後果嗎？在這兒嘰嘰喳喳的叫喚，怎麽的？都想對我們家叔有些想法？”

轟轟——

那幾個姑娘被的俏臉通紅，氣憤的不行。劉芳這下徹底不幹了，雖然出不去，不過嘴上也不讓份兒了。

“趙翠娥，你放屁——”

狠狠地一聲尖厲，頓時讓所有的人全都看向了院裏。劉芳仍舊在那掙脫，可她的幾個嫂什麽都不讓她出去。無奈之下，只能在院裏，對著她狠狠地道：

“你以為你是誰？你在我們家門口耀武揚威做什麽？當日，你們聽大川哥欠債一百兩，不是已經不想搭理的走開了嗎？今兒怎麽又來了？”

“難不成你是聽了大川哥把那一百兩的口還上了，所以想來再看看，能不能打秋風？我呸——你真是不要臉啊。當日昏倒楊家門口，進而賴著嫁進了楊家，你比誰高貴是怎麽的？”

趙翠娥沒想到她會這麽潑辣。雖然不在劉家莊住，不過多少聽過劉常山家人老實。可這個劉芳……居然她以前的事情，真是太過分了。

食指沖著裏面，憑空虛點著嚷道：“我可沒我高貴。我是昏倒在了楊家門口，我那是走多了虛脫。你呢？你仗著跟我們家叔在一個作坊做事，不要臉的勾搭。你好，你可好了。”

“啪——”

趙翠娥的話剛完，臉上結結實實的挨了一記鍋貼。打的她懵了，竟然忘記了要話。所有人看著打人的佟雪瑩，面上全都露出了“早就該打”的意思。

佟雪瑩的出現，讓劉金波跟劉玉水全都松了口氣。也讓劉常山他們家這邊，減少了許多壓力。這三年的時間，她在村裏的地位與日俱增。

不知不覺間，已經成了整個村兒裏人的主心骨。

本就心情不好的佟雪瑩，看著被打懵了的趙翠娥，扭頭朝地上吐了下口水，冷“哼”一聲，道：

“怎麽，欠拾掇了？當日馮縣令跟你的‘三從四德’，你又忘了？”

“你……”趙翠娥語塞。從意識裏就特別的怕她。如今這人竟然到場，那人不是她不會來嗎？

佟雪瑩看著她遲疑的樣，倒背著手，踱了幾步停下、眼神淩厲的看著她，：

“誰讓你來的？”

氣場強大、火力全開，頓時讓趙翠娥“我……我……”個不停，什麽話都不出來。楊氏跟楊大川得到信兒後，急忙的跑過來。

楊大川已經聽劉全利了，所以這會兒滿腹的怒火。想都不想就要上前沖，被他姐姐一把給拽住了。不管怎麽，男人跟女人嗆嗆，無論事兒是因誰而起，都是男方的錯，沒有第二個結果。

楊氏把楊大川攔住之後，看著趙翠娥蹙眉，厲聲呵斥道：“你來做什麽？誰讓你來的？爹娘你照顧好了嗎就過來？大山呢？他怎麽沒跟你一起來？”

一連幾個問題，完全拿出了大姑姐的氣焰。趙翠娥身為弟妹，輩分上就拘泥著。可她不管這個，佟雪瑩惹不起，這個大姑姐她才不放在眼裏。

狠狠地翻了個白眼，不屑的回嘴道：“我來串門不行？來看看未來我的妯娌，是個什麽樣的人。管得著嗎你！”

“啪——”

佟雪瑩再次扇了她。村民們見了，紛紛指著趙翠娥叨咕。有她睜眼瞎話的，還有她厚臉皮的，更有人她不要臉、有失婦德……

一時之間，趙翠娥成了眾矢之的，大家全都七嘴八舌的起她來。

佟雪瑩看著她，微瞇著眼睛，指著劉芳，十分冷靜的：

“趙翠娥，既然你你來看未來的妯娌。那我請問你，剛才你表妹跟楊大川要親的事情，是怎麽回事兒？還有，我妹勾搭你叔，你可有憑證？”

“趙翠娥，你還要不要臉？我什麽時候要跟你那個妹訂親了？你上桿貼我們楊家，我大哥無奈之下娶你。我不是我大哥，你打錯主意了。”

楊大川這話的毫不留情，直接把趙翠娥氣的身踉蹌了一下。佟雪瑩再旁看著，抿唇輕笑，十分同情的看著她。憤怒中的楊大川，已經不在意眼前這個是不是他的嫂，直接指著院裏，又：

“別把你那個妹跟芳兒比。她比不上劉芳，也就跟你不相上下。別把你那個妹的天花亂墜，像個寶一般。我楊大川不稀罕！還有，回去好好孝順公婆，不然……我可就要回楊家莊找族長、開祠堂，定你現在汙蔑人的罪。”

趙翠娥沒想到楊大川會這麽，更沒想到他竟然毫不留情。仰頭四周瞅了瞅，可那人竟然沒有出現。不是只要她需要的時候，他就會出現的嗎？

踉蹌的倒退了幾步，終於面對了現實。轉身欲走，可下一秒，就被佟雪瑩薅住了後脖領，阻礙了去路。趙翠娥自知沒理，輕嘆口氣轉過身，看著佟雪瑩欲開口，不過佟妞兒先話了。

“記住，這是最後一次。來年三月，我會在你家縣裏那個雜貨鋪附近開始搶生意。先從縣裏開始，然後是鎮上，回去跟你爹還有那個親戚一聲。”

“佟雪……佟娘，我……我今日真的沒想過來。是因為……因為有一個人問我，大川他把錢都還了，還用了四十兩銀下訂，所以我……我才……”

趙翠娥慌了。自從上次大哥、大嫂陪她來那次之後，大哥跟爹爹已經明確的告訴她，不許來劉家莊惹事兒。佟雪瑩的能耐，不是他們趙家能比擬的。

“嘖嘖嘖……這人是真不要臉啊。聽人家把錢還了就要來打主意，真不是人啊。”

“可不是，人家雪瑩給大川銀票還錢，那是有條件的。他得在學堂白教十年的書呢。”

“哎呀，這些有啥用，這人不要臉，你也沒法……”

“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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